入伍11年,郑平将自己的微信名改为了“十一年”。29岁,回首既不短暂也不漫长的人生路,这11年的每一天都像在昨天,历历在目。
郑平现在是长寿消防救援支队凤城消防站的站长助理。29岁的他每天坚持训练,接受采访是在一个闷热的午后,“如果不是你们来(采访我),我这会儿肯定在训练场上。”
在长寿区消防救援支队,郑平名声赫赫,消防队伍对消防员有诸多训练考核科目,以练为战,论诸多科目的综合能力,在长寿区乃至整个重庆市的消防员中,他名列前茅,是消防员里的“老A”,用重庆话说是“嘿强”。
新兵的逆袭:极速版“许三多”
黝黑的皮肤、浓眉大眼、肌肉结实得看不到一丝赘肉……这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练家子”。让人意想不到的是,11年前,他只是一个瘦弱的小伙,个子不高,身体也不强健,新兵三个月的训练科目里,他在同批次兵员里排倒数。然而,郑平只用了两个月时间,便完成了逆袭之路,已经赶上和超越同批次新兵了,堪称极速版的“许三多”。
怎么做到的?在郑平看来,就是练,最多的时候,他一天跑了七八个“三千米”。
救火11年的英雄:“嘿强”是什么概念?
相比11年前的逆袭新兵,郑平口中“嘿强”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如文章开头所述,作为消防员,在百余项细小科目的比拼中,如果从综合成绩来算的话,他在长寿区乃至重庆市都罕逢敌手。“打个比方吧,多门考试,别人不能每门都名列前茅,我却可以。”他也获得了系列荣誉:三等功4个,全国优秀党员,全市训练尖兵,嘉奖18次,优秀士兵1次……“他是我们消防站的救火英雄,获得的证书、勋章只是第一层荣誉。”凤城消防站站长说。在采访时,郑平展示了第二层荣誉:身上遍布伤痕,擦伤、骨折、烫伤、变形……全身上下大小伤几十处,有的是火场上受的伤,有的是训练场上受的伤,有的是长久的训练引起的变形。
去年,作为重庆消防的代表,郑平参加了有十多个国家消防部门共同参与的国际大比武,在比武中名列前茅。熟悉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消防员像运动员一样,有自己的黄金年龄。29岁对于消防员来说属于“老将”,体能不如年轻时,又多伤病困扰,鲜有如此“高龄”还能参赛并获奖的,他是如何做到“嘿强”的?
训练篇
郑平介绍,出早操是所有消防员的必备科目。对于消防员来说,中午和下午都有训练科目,一天三次训练,“除了吃喝拉撒和出警,几乎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训练上。”这样的训练强度,难怪每个消防员都是好身材。让人惊讶的是,一天三趟训练下来,郑平晚上喜欢做的事还是“撸铁”,也就是上班族们喜欢的器材健身。同时,他还是篮球队、足球队的绝对主力。郑平腰部有伤,是一次训练中从三楼不慎掉下所致。郑平说,自己现在的年龄和身体状态,跟年轻时没法比。“不说别的,让我再去一天跑几个三千米,绝对要累惨。”他希望将自己的经验,无论是训练场还是火场上的经验,留给师弟们。
抢险篇
“练为战”,所有的训练,都是为了之后的“战”,也就是现场救援。
从业11年,郑平仍然清晰地记得,他第一次出火警是一个深夜,一农舍发生火险,道路不是很好走,消防车抵达的时候,火燃得很旺。消防车的存水不够,还在附近找了一个堰塘,一番折腾之下,才灭了火。
相比第一次的深夜灭火,郑平消防生涯印象最深的是2010年的长寿红塔商场火灾,上千平、十余层的大厦,一二三楼全部被大火吞没。长寿区消防支队几乎派出了全部的救援力量,凤城消防站距离最近,冲在了最前面。
救援分为灭火组、搜救组、机动组等,郑平是“灭火组”的尖兵。那是郑平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火,当他戴着空气面罩冲进去的时候,感觉火舌已经“舔”到了自己脸上。手握高压水枪,头顶是浓烟和烈焰,郑平也觉得紧张,那种感觉跟训练不同,看不清前方,只能看见自己的勇气。红塔商场主要售卖各类小商品,易燃,上面的楼层有住户,虽然进行了疏散,但有没有被遗留下的,还未可知。在火焰的“炙烤”之中,郑平只能靠空气面罩里的压缩空气呼吸,一趟只能坚持半小时左右。趁着从“火线”下来的当口,郑平还加入搜救组,摸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楼道(被烟熏的)救下了一位行动不便的老太太。那场大火扑灭后的第二天,他才发现自己手臂被擦伤,“在火场时,精神高度集中在火情里,根本没意识到”。
郑平最近一次受伤,是在一个五金店。“火燃得特别大,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五金店有个地下室。”在明火扑灭后,郑平摸过被熏黑的现场,为灭余火作准备。“我都快摸到墙根了,放松了警惕,就没有摸……”郑平说,当脚踩空的一刹那,他下意识是把双臂展开,把伤害降到最低。下降的过程,并不知道下方有什么,害怕不害怕?“我想的是,反正是受伤了,怕也没有用。”他的腿确实因此受伤,在被队友拉上来的瞬间,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摸清楚了,是个楼梯,你们小心些……”
精神篇
今年4月,四川凉山森林大火,30名救火人员壮烈牺牲,大多数是消防员。很多群众自发聚集前往消防队送慰问品。那段时间,郑平所在的凤城消防站也收到了类似的礼物。一位许久不联系的中学同学也在微信上给他留言,希望他保重身体。“社会对于消防的认识,在一次又一次的救援中,得到提高。对于消防员的好感,也不断上升。”这些,都成为好的精神鼓励,在他们面临火魔的时候,激发勇气和智慧。29岁,是适婚的年龄了,忙于工作,郑平对女友有诸多歉疚:“在这个岗位上,我对家庭照顾肯定不够……”也许是因为这些顾虑,他迟迟没有结婚。未来,如果阳光正好,如果一切准备就绪,这个四川崽儿准备在重庆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