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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州大韩墓地考古发现齐国,迁莱于郳

出土的3座青铜鼎,口径经测量达到60公分左右,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大韩墓地位于滕州市官桥镇大韩村东,处于新薛河和小魏河之

出土的3座青铜鼎,口径经测量达到60公分左右,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大韩墓地位于滕州市官桥镇大韩村东,处于新薛河和小魏河之间,2017年10月,我省开始保护性发掘滕州市大韩村古墓群。经过考古发掘发现,墓地周围文物资源丰富,属于商周时期的有前莱遗址,西康留西遗址,大康留北遗址,薛城遗址,东康留墓群等,墓地主体时代为东周时期。

滕州市官桥镇大韩墓地考古新发现引起国内外的广泛关注,共发掘东周时期的墓葬86座,且有诸侯国君级的“甲”字型大墓。此次发掘出土陶器、铜剑、铜鼎、编磬等文物近千件,特别是部分文物具有古莱国的印记,而“2·10大韩村特大盗墓案”中收缴的春秋晚期“郳公戈”,刻有12字铭文,经专家释读为“倪(郳)公克父,择其吉金,作其元用”,更是填补了鲁南地区春秋晚期青铜器实物考古的空白。大韩墓地的考古发现当与春秋晚期齐国灭莱国后“迁莱于郳”有关。

齐国灭莱,在《春秋》中有记载。《左传·襄公六年》:“十一月,齐侯灭莱,莱恃谋也。于郑子国之来聘也,四月,晏弱城东阳,而遂围莱。甲寅,堙之环城,傅于堞。及杞桓公卒之月,乙未,王湫帅师及正舆子、棠人军齐师,齐师大败之。丁未,入莱。莱共公浮柔奔棠。正舆子、王湫奔莒,莒人杀之。四月,陈无宇献莱宗器于襄宫。晏弱围棠,十一月丙辰,而灭之。迁莱于郳。高厚、崔杼定其田。”这种灭其国迁其君的做法,在列国中屡见不鲜。《左传·昭公十三年》记载:“楚之灭蔡也,灵王迁许、胡、沈、道、房、申于荆焉。”楚国将被灭之国迁往楚国境内。

莱国是比齐国建立还早的国家,是东夷人建立的国家。《史记·齐太公世家》记载:“武王已平商而王天下,封师尚父於齐营丘。东就国……莱侯来伐,与之争营丘。营丘边莱。莱人,夷也,会纣之乱而周初定,未能集远方,是以与太公争国。”在齐国建国之初,齐国就与莱国发生了多次战争,争夺国土。在鲁襄公六年(齐灵公十五年)齐灭莱之前,齐国即向莱国多次用兵,逐步蚕食莱国的国土。《国语·齐语》记载:“(齐桓公)即位数年,东南多有淫乱者,莱、莒、徐夷、吴、越,一战帅服三十一国。”莱国在齐桓公时期已经臣服于齐国,但并没有灭国。齐惠公七年,齐国伐莱,两年后齐国再次伐莱,并于当年秋天占领了莱国的南部和根牟国。(《左传·宣公九年》:“夏,齐侯伐莱。秋,取根牟。”)齐灵公时期是齐国大举向莱国进攻的时期。《左传·襄公二年》:“齐侯伐莱,莱人使正舆子赂夙沙卫以索马牛,皆百匹,齐师乃还。”这次莱国人通过贿赂齐灵公的宠臣夙沙卫而侥幸逃过灭国的命运。而4年后的齐灵公十五年,齐国再次伐莱。这次伐莱,齐国采取了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策略,逐步逼迫、围困莱国国都,并打败了来援的莱国军队(王湫帅师及正舆子、棠人),使得莱国内忧外困,国都被攻破,莱共公被迫出逃到棠邑。齐国军队随即包围棠邑,并破城,齐国完全灭亡莱国。莱国被灭之后,齐国吞并了莱国的国土,并将莱人迁到郳地,派大夫高厚、崔杼定其疆界和土地。莱共公也当在被迁之列,《春秋公羊传》说:“曷为不言莱君出奔?国灭,君死之,正也。”注曰:“明国当存,不书杀莱君者,举灭国为重。”莱共公没有在国灭之时被杀或殉国,齐国在“兴灭国,继绝世”(《论语·尧曰》)的原则下,将莱人迁到郳地。

郳地的具体地望,主要有3种说法,一是滕县(今滕州市)境内的郳国,也称小邾国;一是黄县(今龙口市)境内的莱子故城;一是今淄博市淄川区境内城子村附近的莱芜故城。3种说法,各有所据,历来聚讼纷纭。

长期以来,黄县说得到众多学者的肯定。黄县也确有莱子城等遗迹。《光绪增修莱州府志》卷四《古迹·黄县》:“莱子城,在城东南25里。”对黄县莱国说,史家注释较多。《汉书·地理志》“东莱郡”下颜师古注曰:“故莱子国也。”班固自注曰:“黄,有莱山、松林莱君祠。”《通典·州郡十》:“莱州,春秋莱国也。齐侯迁莱子于郳,在齐国以东,故曰东莱。”高士奇《春秋地名考略》更进一步说:“今莱州府治,即春秋时齐之郳邑也。”高士奇直接将莱州府治指向齐国郳邑,这有违于齐国当时的控制范围。从目前考古发现看,在齐地尚未出土过有关“郳”的文物资料。

从对被灭国的有效控制看,齐国应将莱人安置于自己的腹心地区,从这个角度看,淄川说更为有利。因为,齐国的疆域在灭莱之后,也没有到达黄县。据《左传·昭公二十年》晏子所说,直到齐景公时期,齐国的东西两境为“聊、摄以东,姑、尤以西”,杜预注曰:“姑、尤,齐东界也。姑水、尤水皆在城阳郡东南入海。” 姑、尤二水即后世的大姑河与小姑河。可见,春秋晚期齐国的东界仍限在今平度一带。如果齐国将莱人迁到黄县,即在齐国无法控制的东夷人的区域,无异于纵虎归山,这恐怕是齐人不想看到的。

而淄川说也缺少考古学上的依据。《水经注·淄水》:“淄水经莱芜谷,旧说云,齐灵公灭莱,莱民播流于此谷,邑落荒芜,故曰莱芜。”今淄川区太河镇城子村确实存在一个莱芜故城,但从传世文献和考古发现看,莱芜故城是一个汉代城址,与莱人扯不上关系。将莱芜故城与莱人迁郳联系起来,恐怕也是望文生义。《左传·定公十年》记载了齐鲁夹谷会盟的事情,“夏,公会齐侯于祝其,实夹谷。孔丘相。”齐国大夫劝齐景公“使莱人以兵劫鲁侯”,在孔子的言说下,齐国的阴谋没有得逞。《水经注》认为“是夹谷当在此地,故得有莱人,非召莱千里之外也。”夹谷,据考证在今淄博市博山区石门镇境内,距莱芜故城不远。《水经注》以地理远近判断莱芜谷即为莱人迁后之居住地。《史记·齐太公世家》对此事记载略有差异:“四十八年,与鲁定公好会夹谷。犁鉏曰:‘孔丘知礼而怯,请令莱人为乐,因执鲁君,可得志。’景公害孔丘相鲁,惧其霸,故从犁鉏之计。方会,进莱乐,孔子历阶上,使有司执莱人斩之,以礼让景公。景公惭,乃归鲁侵地以谢,而罢去。”齐国进莱人之乐于会盟现场,莱人之乐不一定非来自迁郳之后的莱人,而可能是齐灭莱之后俘获的莱国乐人及莱国乐器。《左传·襄公六年》明确记载:“陈无宇献莱宗器于襄宫。”莱国的宗庙重器,包括编钟、编磬等都在内,都在齐国的战利品之列。齐国将俘获的莱国乐人加以利用,完全可以讲得通。

郳地在滕州小邾国说虽然起源很早,但囿于成见,历来攻击者甚多,但从史料和近来的考古发现看,滕州市官桥镇附近很可能即是莱人所迁之郳地。《左传·襄公六年》杜预注曰:“迁莱子于郳国”。孔颖达在《春秋左传正义》注曰:“小邾附属于齐,故灭莱国而迁齐君于小邾,使之寄居以终身也。”小邾国的历史,从历史文献看,也称郳国,受封于邾。《公羊义疏》曰:“《世本》云:‘邾颜居邾,肥徙郳’。宋仲子注云:‘邾颜别封小子肥于郳,为小邾子。’则颜是邾君,肥始封郳。《谱》云:‘小邾,邾侠之后也。夷父颜有功于周,其子友别封为附庸,居郳。曾孙犁来,始见《春秋》,附从齐桓以尊周室,命为小邾子。’”从中可见,小邾国因附从齐桓公而得到周王室的承认,称小邾子。《道光滕县志·小邾世家》引《通考》曰:“齐桓公霸,郳君附从,进爵为子。”《左传·庄公五年》杜预注曰:“附庸国也。东海昌虑县东北有郳城”;“(郳)数从齐桓以尊周室,王命以为小邾子。”可见,郳国与齐国的关系密切。春秋中后期,齐国先后灭谭、遂、鄣、铸(祝)等小国,逐步形成了一条自齐都临淄前往泗水流域的通道。小邾国与鲁国的关系如何呢?《左传》记载了两则鲁人视邾人为夷的史实。《左传·昭公十三年》:“邾人、莒人言斥于晋曰:‘鲁朝夕伐我,几亡矣。我之不共,鲁故之以。’晋侯不见公……子服惠伯对曰:‘君信蛮夷之诉,以绝兄弟之国,弃周公之后,亦唯君。’”《左传·昭公二十三年》:“邾人诉于晋,晋人来讨。叔孙蹶如晋……叔孙曰:‘列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请使当之,不敢废周制故也。’”小邾国的母国邾国与鲁国关系不善,数次交战,互有胜负。

滕州市官桥镇大韩墓地出土器物指向春秋晚期,这恰与齐国“迁莱于郳”的时间相一致,且出土器物有明显的古莱国特征,追缴的“郳公戈”铭文作“郳公克父”,这也是与枣庄市山亭区东江村发掘的小邾国墓地出土器物不一致的地方。《小邾国遗珍》所载东江村小邾国墓葬出土青铜器铭文有“邾君庆”“兒庆”等,无自称公者。“郳公戈”的所有者当为迁往郳地的莱国国君,很有可能即为莱共公浮柔。

为什么齐国将莱人迁到郳地?笔者认为,主要原因有二。一是泗水流域诸侯国林立,莱人在此区域很难有大的作为。二是试图“用夏变夷”。孟子说:“吾闻用夏变夷者,未闻变于夷者。”(《孟子·滕文公上》)韩愈曾说:“孔子之作《春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夷而进于中国则中国之。”(《原道》)可见,齐国将莱人安置于此,当有变夷为夏的意图。

国学大师王国维曾提倡“二重证据法”,即运用“地下之新材料”与古文献记载相互印证,以考证古代历史文化。滕州大韩墓地的考古发现直接推翻了认为鲁南滕州地区没有莱国人活动踪迹的说法,为我们揭开齐国“迁莱于郳”的千古疑团提供了有力的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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